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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德秀与福州二三轶事
2024-01-18 21:42:15 来源:《福建日报》2023.1.3 作者:郑松波

福州市博物馆藏有一张书画册页,两幅绢本斗方并排裱于一张绫上,尺寸均为长29厘米、宽23厘米。左为设色人物画像: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面容白净,细眉俊目,鼻直口方,气质儒雅;头戴五梁进贤冠,后垂笼巾,身着绯红袍服,佩戴方心曲领,双手持笏,端举面前,神态恭肃。

右为六行楷书传记,虽经岁月侵蚀,绢面有些磨损,但大部分字迹仍然可辨。其内容是:真德秀,浦城人,四岁学文,过目成诵,累官至参知政事,世称西山先生。其学溯朱熹为宗,慨然以斯文自任,所著有《大学衍义》《读书记》《文章正宗》显于世。

据文物专家考证,此系明代人所作《名贤像赞》册页中之一,为曾任福州知州的南宋贤臣真德秀像赞斗方。

“朱子之后一人也”

真德秀(1178—1235年),本姓慎,因避宋孝宗讳改姓真,字景元、希元,号西山,福建浦城人。

真德秀生于一个寒士之家,15岁时丧父,寡母吴氏含辛茹苦,支持他专心学习。宋宁宗庆元五年(1199年),真德秀高中进士,由此入仕。历知泉州、隆兴、潭州、福州,累官至户部尚书,拜参知政事(副相)。他为官以“律己以严,抚民以仁,存心以公,莅事以勤”自勉,清廉正直,深受敬重,政绩颇为显著。

嘉定、绍定间两知泉州时,真德秀整顿市舶,罢“和买”,禁重征,复兴海外贸易;整饬吏治,惩贪官,抑豪强,减轻人民疾苦;劝农耕稼,发展生产,并主持兴修水利,使民众赖以温饱;重视民间风教,安定社会秩序;巩固海防,增设水寨,捕捉海盗,保护沿海居民和商旅安全。因其治泉有方,深得泉州士民和番商的爱戴,为其立祠纪念。

真德秀多次提醒宋理宗,“宗社之耻不可忘”,力主垦田养财,修明政治,整饬武备以自强,时时防患于未然。建议停付金国岁币,而以其货币颁诸军,缮修戎备,激士心而褫敌气。

庆元年间,朝廷宣布“程朱理学”为伪学,书籍遭禁,但真德秀不为时论所动,在家乡筑精舍讲授理学,他虽然未能得见朱熹,而私淑之,为官后利用经筵侍读阐明理学,说动君王,使理学取得正宗地位,被誉为“朱子之后一人也”,清全祖望称曰:“西山之望直继晦翁。”

真德秀治学严谨,著述十分丰富,主要有《四书集锦》《大学衍义》《西山文集》《清源文集》等。其中,《大学衍义》被后世历朝定为“君臣必读之书”,元武帝评价:“治天下此一书足矣!”并命词臣译为蒙文;明洪武帝朱元璋特命将此书抄录于皇宫两庑,以备朝夕省览;清康熙帝御题“力明正学”,乾隆帝还御制诗、跋大加赞赏。

真德秀卒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文忠,配祀全国孔庙。

放赈和黄檗祈雨

真德秀因上疏直言为权臣史弥远所不容,不久后被罢官。绍定六年(1233年),史弥远死,真德秀升为福州知州、福建安抚使。

真德秀知福州时,因天旱已久颗粒无收,为拯救百姓性命,敢于冒着“杀头之罪”开仓放赈,解救了许多百姓,福州人至今口口相传。

此外,明崇祯版《黄檗寺志》卷之三“文、逸事”部之“词”类记载,真德秀曾来到福清黄檗山龙潭祈雨。其《龙潭祈雨醮词》言辞虔诚恳切,令人感动。他说:万民崇敬的老天爷,老百姓最大的事,莫过于稼穑之难,大热的六月天快一个月不下雨了,地皮干裂,庄稼晒得打了卷,福州这地方虽然才方圆百里,但它是七闽之首啊。去年秋天因为连日降霜,收成大打折扣。老百姓仓里攒的粮食基本上都见底了。

谁成想到了今年夏天,又是这样暴晒的大旱天,稻谷正在灌浆抽穗,嗷嗷待哺,急盼甘霖,上至官府,下到黎民,无不是心急如焚。我们恳请上天慈悲,可怜天下的百姓,扫除妖魅,让大雨快来,救民于水火,我们官吏甘愿受惩罚不拿开支,但愿让老百姓种下的保命粮颗粒归仓,我们会感恩戴德,不忘老天爷宏大无边的天恩。

“福州肉燕”的传说

扁肉燕简称肉燕,因形似飞燕而得名,是福州宴食中的一道传统大菜,历来为民众所青睐,将之与太平蛋(鸭蛋)等同烹,称为“太平燕”。

相传,肉燕为真德秀的家厨林阿荣所创。1234年,真德秀在福州任职时,被宋理宗赵昀召回京都为官。在上京之前,他决定回浦城祭扫祖茔。祭扫后,回到家中宴请父老乡亲。当时,随行厨师林阿荣(福州人)吩咐临时厨师徐小春“捣鱼丸”。由于闽中与闽北方言的差别,徐小春误听为“捣肉丸”。于是,将精瘦猪肉剔筋后敲打成肉泥,端给林阿荣。林阿荣见状,因时辰已不早,再让徐小春去捣鱼丸为时已晚,又碍于徐小春是真德秀表兄的面子,不便责怪,无奈之余,只得在肉泥中加入本地上等薯粉,用圆木棍碾压成薄片,切丝入高汤氽熟上桌。

客人见此菜肴色泽晶莹,食之又荤香嫩滑,宛如燕窝,连声叫好。此后,浦城、福州两地相传仿制,称为肉燕、燕皮。

真德秀的一生,在历任地方的治理实践中惩贪倡廉、拨米赈灾,体现了他公正廉明、刚直不阿、以人为本的高尚品格。他极为重视民生和地方经济建设,形成了“养民理财,泽及细民”的经济思想。在对外事务中,他主张巩固海防、防外备战、发展海外贸易。

作为朱熹的再传弟子,真德秀致力于培养在人格上有担当的道德型人才,因此平生为学本于“诚敬”,常以“穷理致用”“致知力行”鼓励众多学者“读好书、做好人”。

真德秀本人就是值得后世纪念的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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