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是红旗不倒的革命热土，是红军的故乡、将军的摇篮。八闽大地将星璀璨，开国上将叶飞是其中耀眼的一位。
叶飞是谁？他是怎样的人？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作为专题展示福建革命历史的纪念场馆，建馆以来始终将征集闽籍原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革命文物作为工作重点，现珍藏有叶飞文物资料905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1件、二级文物1件、三级文物126件。如果文物会说话，它们会讲述一个怎样生动鲜活、有血有肉的叶飞呢？
九死一生的革命者
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珍藏着一颗略带铜锈的子弹头，子弹头很小，长1.3厘米，直径0.9厘米，重19克，却是国家一级文物，纪念馆的镇馆之宝，它曾经“埋藏”在叶飞体内长达66年之久。
1932年8月，年仅18岁的叶飞受中共福州中心市委派遣，带着发展地方武装、创建新苏区的神圣使命，开始了他艰苦而又辉煌的闽东之旅。他在这里开启了自己的戎马生涯，在这里与人民群众建立了血浓于水的感情，也在这里经历了多次的命悬一线。
叶飞在战斗生涯中曾几经生死，其中“几乎已经到了死神的怀抱”，“真可谓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是1933年冬的这次。一天，叶飞约一位同志到福安城外、赛江边上的狮子头客栈接头。叶飞在接头地点——客栈二楼等待时，三个国民党特务突然冲了上来。叶飞来不及掏枪就被三人按住，头部中弹，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特务们搜走了叶飞的手枪、钢笔和笔记本，急忙撤离。此时叶飞头脑尚清醒，听到特务们下楼的声音便抬头看，不曾想到下楼的只是两个特务，还有一个留在楼梯口观察。留守的特务看到叶飞还能抬头，大叫“还没死！还没死！”，又冲上来，朝着叶飞连开三枪。突然的枪声惊扰了整座客栈，客人们吓得夺命而逃。狮子头一带共产党的力量比较强，国民党特务不敢久留，急促的哨子声催促着楼上的特务。嘈杂了仅仅几分钟，整座客栈变得出奇安静。鲜血从叶飞的面颊、胸部和手臂汩汩直冒，他挣扎着爬起来，无奈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伤口钻心地疼痛，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咬紧牙关顽强地一寸一寸爬向楼梯口，又顺着楼梯小心地一级一级往下挪，挪到楼下，歇了一会，再爬到门外，爬到客栈后面，一直爬到磨坊的小水沟边，他再也没有力气了，昏了过去，身后留下一长溜殷红的血迹。
1933年叶飞在福安狮子头客店遭特务枪击留在身体内66年的子弹头
客栈对岸就是狮子头村的党支部和农会，听到客栈枪响村里的同志知道有情况，可他们不敢立刻赶来，怕中了敌人的埋伏，也担心人来人往走漏了消息。天近黄昏时党支部派人过江察看情况，发现了昏死在水沟边的叶飞，便将其抬回村里，请本村的一位护士为他医治。护士将叶飞被血粘住的衣服一层层剪开，清洗伤口，由于条件限制无法取出头部和胸部的子弹，只能上了药，包扎起来。直到晚上12点，晕过去10个小时的叶飞终于苏醒过来。
一周后，敌人的搜查逐渐放松，封锁也撤了，狮子头村党支部的同志将叶飞乔装成有钱人家回娘家的妇女，用一顶花轿将他安全地送回山上。回到根据地后，同志们见叶飞伤势如此之重，都非常难过，立即派人去赛岐请医生。医生成功地取出了叶飞头部的那颗子弹，胸部的子弹由于位置特殊无法取出，从此伴随着他南征北战。
1999年4月18日，叶飞在北京逝世，这颗“埋藏”在他体内长达66年的子弹头得以取出。将军子女将这颗意义非凡的子弹头，连同20世纪80年代叶飞回忆狮子头客栈遇险所作的《在生死关头》手稿一并捐赠给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收藏。在《在生死关头》中，叶飞详细讲述了他遇险的经过，他回忆道：“我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的很简单，我想我现在要流尽最后一滴血了，实现了我的誓言。脑子里很安静，只是想自己死的早了点，因为这个时候我才十几岁，还不到二十岁。不能为党再多做一些工作了”。正是为党多做工作的信念支撑着叶飞，让他从死神的怀抱中挣脱出来。50年后叶飞重新回忆这段惊心动魄的往事，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鼓励80年代的年轻人“要有一个理想，活着才会有意义，生命对我们才有意义，我们要为有高度物质文明和高度精神文明的实现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中国尽到一个人的责任”。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名将军
1997年5月16日，是孟良崮战役胜利50周年。孟良崮战役所在地中共垛庄镇委、镇政府赠送给叶飞的“孟良崮战役胜利五十周年纪念”圆瓷盘，就是纪念解放战争中“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精彩战役的历史文物。
1997年中共垛庄镇委、镇政府赠叶飞的“孟良崮战役胜利五十周年纪念”圆瓷盘
叶飞没有进过黄埔军校，也没有上过红大、抗大，他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从白面书生成长为叱咤风云的将军。他领导霍童暴动，参与组建闽东独立师；红军长征后，临危掌舵闽东，与敌周旋，保存、发展闽东革命力量；全面抗战爆发后，率新四军第六团挥戈北上，而后在夜袭浒墅关火车站、火烧虹桥飞机场、驰援半塔集、保卫郭村、鏖战黄桥、攻占车桥等中均有出色表现；解放战争中，宿北、鲁南、莱芜三战三捷后，一个“意义极大”的胜利正在孟良崮等着他。
孟良崮位于山东省蒙阴县与沂南县交界处，属低山丘陵地貌，系沂蒙山区“七十二崮”之一。1947年3月，蒋介石被迫放弃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改为集中力量对山东和陕北两个解放区实行重点进攻。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顾祝同指挥24个整编师（军）45万余人进攻山东解放区，其中号称国民党“五大主力”的整十一师、整七十四师和第五军都在山东战场。4月6日起国民党大军密集靠拢，加大纵深，作弧形一线式向华东野战军沂蒙山区腹地推进。华野首长根据中央“耐性待机”的指示精神，积极调动敌人寻找战机。5月10日，国民党军推进到莱芜、新泰、蒙阴一线，华野再次主动后退迷惑敌人。国民党军判断华野“攻势疲惫”，汤恩伯想争头功，指挥第一兵团8个整编师抢先向沂水、坦埠方向进攻，命整七十四师、整二十五师主攻，欲迅速直取华野总部所在地坦埠。
整七十四师全副美械装备，全师3.2万余人，师长张灵甫，被称为蒋介石的“御林军”，号称“五大主力之首”。全面内战以来，整七十四师攻城掠地，有进无退，这次又被放在正面突击的核心位置，此时的整七十四嚣张至极。
11日侦悉敌进攻部署后，华野首长下定决心进行中央突破，剜割围歼整七十四师，不惜代价消灭这个最强敌。这种“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打法，最为关键的是要将“上将首级”从“百万军中”“剜割”出来，不但要杀得进去，而且进去后要能顶得住四面夹击，谁来承担如此重任呢？华野首长们反复考虑后，决定请第一纵队登台。惯于唱主角、打头阵的第一纵队此前屡屡担负主攻任务。此时，叶飞正担任第一纵队司令员兼政委。突然接到作战命令，叶飞毅然接受了此重任。
5月13日晚，孟良崮战役发起。第一纵队以果敢坚决的行动从整七十四师同整二十五师的接合部突进，撕开口子，猛打猛冲，一夜在敌重兵之中杀出了一条长20多公里、宽五六公里的血路，割断了他们的地面联系，并阻击了敌整六十五师东援。同时华野第八纵队也乘隙插进，顺利地隔断了整七十四师和整八十三师间的地面联系。这样华野从东西两边钳住了整七十四师，拉开了孟良崮战役的序幕。
蒋介石得知整七十四师被围，狂妄地以为同华野决战的好机会已到，企图以孟良崮为“碾盘的磨心”，吸引华野主力，再以10个整编师为“磨盘”，从外面围裹，将华野夹在中间碾磨粉碎，即所谓的“碾磨战术”。蒋介石亲到徐州督战，一面命整七十四师凭险死守，一面严令其他各部猛攻。
此后两日，敌我双方反复争夺、关键阵地数易其手。第一纵队抗住敌人的迭次“碾磨”。15日夜，华野司令员陈毅电令叶飞，不惜代价在拂晓前拿下孟良崮，消灭整七十四师，并授权叶飞统一指挥华野几个纵队主攻孟良崮。16日凌晨，叶飞下达总攻命令。华野各纵队与国民党各部全线激战。至下午4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华野各部奋勇向前，以排山倒海之势，全歼整七十四师，击毙师长张灵甫。蒋介石被剜去心头肉，痛心疾首，老泪纵横，哀叹不已。
战役胜利后，陈毅诗兴大发，挥毫写下《孟良崮大捷》：“孟良崮上鬼神号，七十四师无地逃。信号飞飞星乱眼，照明处处火如潮。刀丛扑去争山顶，血雨飘来湿战袍。喜见贼师精锐尽，我军个个是英豪。”
孟良崮战役粉碎了国民党军“鲁中决战”的计划，挫败了国民党军对山东解放区的重点进攻，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极大鼓舞了解放区军民战胜敌人的信心，在解放战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福建现代化建设的奠基者
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收藏有两枚“福大三十周年”纪念章，纪念章原为叶飞保存，后由其亲属捐赠给纪念馆。叶飞为什么会保存福州大学建校30周年的纪念章呢，他与福州大学又有着怎么样的渊源？
1949年7月，在毛泽东主席提前入闽的指示下，年仅35岁的第三野战军第十兵团司令叶飞率10万大军南下福建，踏上了离别11年、魂牵梦绕的故土。南下部队在中共福建地方组织的配合下横扫千军如卷席，不及半年便将五星红旗插遍了八闽大地。在此后的17年中，叶飞长期主政福建，领导剿匪反霸、土地改革、恢复工业和手工业、振兴商贸、稳定物价，促进了新中国建立之初福建的社会稳定和国民经济的重建及发展；由毛泽东主席亲自点将，受命指挥震惊中外的炮击金门，取得了军事斗争、政治斗争和外交斗争的重大胜利；领导修筑厦门海堤和鹰厦铁路、开发闽江水电、植树造林、兴办三明工业城等，团结带领全省干部群众，为改变福建落后面貌努力奋斗。福建高等教育事业在曲折中发展，其中也凝结着叶飞的气魄和心血。
1988年叶飞的福州大学建校30周年纪念章
建国初期的福建，工业基础十分薄弱，经济建设困难重重，其中最突出也最严峻的是科技人才的严重匮乏。有关部门纷纷向省委提出创办福建省理工大学的要求，叶飞以战略家的眼光洞察到创建一所理工大学，对全省经济建设的重大意义，于是他亲自拍板创办福州大学。1958年福建省委召开会议，专题讨论筹建福州大学的相关事宜，叶飞提出要把福州大学办成“南方的清华”，为福建的社会主义建设培养合格人才。随后，选址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仓前山、北门外、祭酒岭、洪塘乡等地，都留下叶飞等省领导勘察地形的足迹。叶飞对创办福州大学倾注了罕见的热情，为了加强福大的领导力量，叶飞点将省委书记处书记贾久民为校长。厦门大学副校长、著名化学家卢嘉锡和原三野二十三军政治部主任张孤梅等也在叶飞的力邀下，先后到福大工作。
1959年，经过一年多努力，福大办成了拥有6个系12个专业的综合大学。创业初期，恰逢三年困难时期，福大采取“先有和尚后有庙”的做法，已招的学生一部分在厦大寄读，一部分在校内参加建校。1960年元旦过后，寄读学生回到福大，这时宿舍基建和教学、科研同时展开，基建工地机器的轰鸣声、人群的嘈杂声和大学生的读书声混杂成高昂、响亮的创业交响曲。在叶飞和省委的重视支持下，昔日荒凉冷寂的福州西郊祭酒岭很快矗立起教学楼、实验室、宿舍楼和食堂。1962年为解决粮食、城镇人口等问题，中央提出再次精简的要求，福建的初步意见是把福大停掉。叶飞从经济长远发展的角度考虑再三，顶住压力，明确表示“就是当了裤子也要把福大办下去”。经福建省委权衡利弊后决定，福州大学继续办下去，但可适当缩小规模。
对自己亲手创办的福州大学，叶飞倾注了深沉的关切和呵护。不论他身居何处，始终关注着凝聚他科教兴闽理想的这所大学。1983年，叶飞以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的身份重回福州大学，兴致勃勃地参观教学楼和图书馆，对已走上正轨、生机勃勃的福大感到欣慰，鼓励福大把教学和科研紧密结合起来，为经济建设服务。在福大建校30周年之际，叶飞把殷切的希望凝聚笔端，挥毫题词“福建科学技术人才的摇篮”，以示贺勉。1998年10月，因病不能参加福州大学40周年校庆的叶飞，向福大发出了热情洋溢的贺电，称赞“福大40岁月，辛勤耕耘，成绩斐然，真可喜可贺”，鼓励福大“为国家繁荣富强，培养更多优秀人才”。1999年叶飞最后一次福建行，他冒雨来到福州大学参观，叮嘱校领导“一定要搞好科研工作”。几代福大人牢记叶飞嘱托，通过多年的办学实践，培养了大批高素质的人才，为国家的发展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
改革开放的先行者
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收藏着一张1978年叶飞手写的《今年抓几件大事》手稿，这份手稿既是叶飞任交通部部长期间千方百计振兴我国交通事业的见证物，也是叶飞作为改革开放先行者的见证物。
1978年叶飞《今年抓几件大事》手稿
叶飞将1978年的工作重点放在造船、买船上，实际上自1975年出任交通部部长以来，他一直将发展造船工业，壮大远洋船队作为工作重点。在大批量购买远洋运输船的过程中，叶飞敏锐地意识到充分利用香港招商局的重要性，决心打破体制禁锢，利用香港招商局为实现我国交通现代化作贡献，也因此有了“蛇口工业区”这个意外收获。
1978年6月27日，叶飞代表交通部向国务院汇报工作，第一次向中央领导正式提出充分利用香港招商局的问题。10月9日，由叶飞签发的《关于充分利用香港招商局问题的请示》上报党中央、国务院，其中有诸多在当时政治气候下可谓石破天惊的想法，“接受来料加工，装配业务；就地引进新技术、新设备和装配线，聘请专家、技师，为国内培训技术和管理人员；兴办现代化建筑公司，承包港澳、国内基础工程与建港任务；抓住船价大跌时机，增添一批新船或半新船，开辟班轮航线，承办旅游联运，开展对外揽载业务”“向银行贷款（包括向外资银行抵押贷款），也可试行发股票和有价证券，多方设法吸引港澳与海外游资；并建议允许香港招商局的中转代理、仓储、驳运等业务每年约二千万港币的净收入，从1979年起留用五年，不上交财政，用以扩大业务。”还建议“改革上层建筑，简化审批手续。应该确定（香港招商局）就地独立处理问题的机动权。建议授权港澳工委可以一次批准招商局动用当地五百万美元的权限，从事业务活动；可以批准从港澳派去海外进行业务活动的人员，不必再报经国内审批。”10月12日，中共中央副主席李先念作出了“拟同意这个报告”的批示，并鼓励交通部“手脚可放开些，眼光可放远些，可能比报告所谈的（还）要大有作为。”
在中央领导同志的支持下，萦绕叶飞心间的港口综合开发愿景与香港招商局建拆船公司想法碰撞出在广东大鹏湾筹建工业区的构想。叶飞和交通部的提议与正欲改变“闭关锁国”现状的广东省领导不谋而合，双方最终将工业区选址在蛇口公社，这就是“蛇口工业区”的由来。1979年1月10日，《关于我驻香港招商局在广东宝安建立工业区的报告》，由叶飞签发呈报中央。为此叶飞还专门写信给李先念副主席，“我由香港回国经广州时，已与广东省委商妥在广东宝安建立一个招商局的工业区，我部和广东省革命委员会联名写了一个报告呈国务院，请您审核，若可行，望即指示，就可以动手去干了。”1月31日，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建立招商局工业区的报告。2月底始，蛇口工业区轰轰烈烈地建设起来。而此时叶飞已接中央军委命令，再披戎装，担任了海军第一政治委员、海军党委第一书记。叶飞虽然离开了交通部，但他仍密切关注着蛇口工业区建设的进展，不仅自己多次前往视察，还多次邀请中共中央、国务院领导同志到蛇口视察，指导蛇口工业区的创建。
短短几年时间，蛇口由荒山秃岭变成了水陆交通四通八达的现代化海港工业小城。蛇口工业区创建中“摸着石头过河”，率先采用利用银行贷款，边投资边获益再投进去扩大收益的做法，吸收外来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探索市场经济运作规律，引进竞争机制等做法，被称为“蛇口模式”，对此后陆续开始的改革开放、特区建设，起到了示范和推动作用，成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一个率先对外开放的窗口，为刚刚启动的中国改革开放作了开创性贡献。
中菲友谊的桥梁
在群星闪耀的开国将军中，叶飞是唯一的归侨上将。叶飞1914年出生于菲律宾奎松省地亚望镇，1919年回到祖国，1989年叶飞率领全国人大代表团赴菲律宾访问，取得了圆满成功，谱写了中菲友谊史上新的一曲。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收藏的1989年菲华各界接待委员会赠叶飞的“菲中友谊万古长青”铜牌就是这次访问的见证物。
叶飞的父亲叶荪卫是福建南安人，母亲麦尔卡托是菲律宾人。1919年，年仅5岁的叶飞带着父亲“长大后报效祖国”的叮嘱，回到了故乡福建南安。叶飞在这里接受了中国传统文化和进步思想，走上了革命道路。1930年，叶飞在厦门被捕入狱。远在菲律宾的母亲放心不下，亲自坐船到中国接他。母亲抵达香港时，叶飞已出狱。叶飞克制住对母亲的思念之情，请母亲放心回菲。此后，叶飞由于革命工作需要，断绝了与母亲的联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叶飞大妹于家庭破产之际修书向叶飞求助，身居高位、可号令千军万马的叶飞，却两袖清风，无力救助自己濒临破产的家人，万般无奈只得如实相告，回信寄出后石沉大海，此事让叶飞深感愧疚。叶飞一直深爱着母亲，身边一直珍藏着母亲留给他的一枚戒指和一张照片，经常端详抚摸，以解思母之情。
1989年菲华各界接待委员会赠叶飞的“菲中友谊 万古长青”铜牌
1975年中菲建交，马科斯总统访华时曾赠给周恩来总理几盒吕宋雪茄，细心的周总理将其中一盒转送给叶飞。1989年1月25日，应菲律宾参议院议长沙隆加邀请，叶飞率代表团前往菲律宾访问，这是他离开出生地70年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回菲律宾。菲律宾参、众两院对叶飞来访非常重视，给予叶飞仅次于国家元首的礼遇。在沙隆加参议长举行的盛大欢迎宴会上，叶飞和沙隆加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叶飞在讲话时说：“我是为促进中菲两国的友谊而来，中菲两国是近邻，又有血肉相连的亲戚关系……这种亲戚关系正体现在我们叶家的家庭里。”接着他激动地说：“我身上流有菲律宾人的血，我的母亲是地地道道的菲律宾人。70年后，我重回出生地，感到激动，这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让中菲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他的话激起全场热烈掌声。沙隆加亲切地称叶飞是真正的“桑迪卡巴彦”（归国菲侨），是菲中血肉相连、水乳交融的亲密关系的结晶和见证。
1月26日，叶飞同阿基诺总统会见是此次访问的高潮。会晤中，阿基诺总统高度赞扬华人对发展两国友谊所作的贡献，并对叶飞说：“我有中国血统，你有菲律宾血统，我们两人就是菲中两国友好的象征。”“在菲律宾我们许多人有中国血统。我们两国人民之间经常互访，将大大增进两国人民之间业已存在的良好关系。”叶飞为中菲友好关系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个领域有了很大发展感到高兴，对菲律宾政府和国会为维护发展中菲友谊所做的积极努力表示高度赞赏，他动情地说：“回到菲律宾会见我的亲人是我长期的愿望。这次真的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作为一个和菲律宾有血缘关系的中国人，更希望中菲两国能世代友好，因为这符合中菲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双方的会见成为了中菲友好交往史上的佳话，当地舆论称阿基诺和叶飞是促进中菲友谊“最好的桥梁”、中菲合作的“最佳象征”。国事访问后，叶飞乘坐阿基诺总统的专机返乡祭拜父母。叶飞虽未能直接孝奉父母的养育之恩，却实现了父亲那一代华侨富国强兵的宿愿，足以让他们含笑九泉了。
1999年当叶飞辞世的消息传到菲律宾，菲律宾驻华大使向叶飞家属转达了菲律宾参、众两院议长的问候，高度评价叶飞对增进中菲两国关系所作出的贡献。地亚望镇理事会通过决议，把镇中心公园命名为“叶飞将军纪念公园”，菲华商总会出资在公园里铸立叶飞将军纪念铜像，并决定将捐赠了第2000个职业学校命名为“叶飞学校”。
1999年初，叶飞最后一次回到故乡。1月8日，叶飞怀着对牺牲战友的思念来到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他慢慢地走、细细地看，向陪同人员饱含深情地讲述了闽东三年游击斗争的历史！
叶飞去世后，将军家属将905件叶飞文物连同2243册图书捐赠给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这些珍贵的文物资料勾勒出叶飞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叶飞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追求真理献身共产主义事业的精神已铸成一座丰碑，激励我们为谱写中国式现代化福建篇章，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
参考文献：
1.林强、鲁冰编：《叶飞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
2.叶飞著：《叶飞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2014年版。
3.福建省新四军研究会编：《叶飞纪念文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
4.福建省新四军研究会编：《叶飞研究文集》，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